在贾府众多女性中,除了被冷落在边缘的李纨外,四位当家媳妇——邢夫人、王夫人、尤氏和王熙凤都目不识丁。这四人性格迥异:邢夫人固执愚钝,常常因小失大;王夫人表面慈祥实则心机深沉;尤氏则善于隐藏情绪鼎冠配资,看似温顺实则暗藏锋芒。唯独王熙凤与众不同,她不仅生得明艳动人,更兼具过人的才干与决断力,加之背后有显赫的王家作为靠山,在贾府中可谓独树一帜。
从贾府的实际状况来看,王熙凤堪称天之骄女。作为荣国府的实际掌权者,她不仅将府中大小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,更难得的是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礼教下,她还能对丈夫贾琏形成有效约束。凭借娘家的权势,她将这种优势发挥到极致:在铁槛寺和察院翻云覆雨,将贾珍、贾蓉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;更善于利用职权中饱私囊,聚敛财富。可以说,王熙凤活得恣意张扬,也确实具备这样的资本与底气。 然而,睿智的贾母对这个聪慧过人的孙媳妇却流露出隐隐忧虑,曾言太伶俐了也不是好事(第五十二回)。这番担忧不无道理。凤姐的聪明往往建立在他人吃亏的基础上,她事事争先,自然要他人退让。平儿、贾琏以及府中管事们几乎日日都要忍受她的苛责。久而久之,这些原本与她休戚与共的人渐渐离心离德,甚至暗生怨恨。 在封建大家族中,正室夫人的处境往往充满无奈。三妻四妾的婚姻制度下,正室多要隐忍度日,维系婚姻的不过是利益纽带。如贾赦与邢夫人、贾政与王夫人、贾珍与尤氏这般,根本谈不上夫妻情分,却因家族体面、分工合作及共同利益而维持着表面的稳定。正如贾母在贾琏与厨役之妻的丑闻中所言:大小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。道尽了贵族女性对丈夫风流韵事只能隐忍的悲哀。 相较之下,凤姐的婚姻起初堪称幸运。她与贾琏曾有过相当长一段恩爱时光,贾琏的惧内众所周知,凤姐也毫不掩饰对丈夫的依恋。这种惧与依的微妙平衡,恰是封建婚姻中难得的真情流露。即便凤姐始终未能诞下子嗣,贾琏也从未因此埋怨或提出纳妾。 但凤姐终究未能参透大家族的生存法则。没有继承人对于贾府这样的豪门是致命缺陷,而凤姐却一味感情用事,不仅容不下贾琏婚前的姨娘,连自己的陪嫁丫鬟平儿也严加防范。这些女子本可作为生育工具,她们的孩子也当认凤姐为嫡母。可惜被嫉妒蒙蔽心智的凤姐未能看透这点,连平儿与贾琏的正常接触都要干涉。 最终贾琏不仅在外寻欢,更与尤二姐产生真情。加之贾赦赐予的秋桐,凤姐即便心中不悦,也再难公然反对。虽然她使尽手段除掉了尤二姐和秋桐,却彻底激化了与贾琏的矛盾。无子不仅是贾琏的遗憾,更是凤姐的致命伤。来自家族与公婆的压力让二人不堪重负,在子嗣问题上,凤姐可谓满盘皆输。 平儿作为凤姐的陪嫁丫鬟,本应是最忠心的心腹。但凤姐的专横最终寒了平儿的心。一方面,她严禁平儿与贾琏亲近,断绝了通过平儿生育的可能。在只育有巧姐一女的困境下,家族长辈完全有理由为贾琏纳妾,这是凤姐无法阻止的。若能让平儿多生子嗣,反倒能堵住其他女子进府之路,可惜凤姐的短视让她错失良机。另一方面,凤姐对尤二姐的残忍迫害,让平儿彻底心灰意冷。她暗中接济尤二姐,甚至偷取凤姐银两为尤二姐办丧事,这些举动表明连最亲近的人都已背离凤姐。 元春省亲后,荣国府经济日渐拮据。到第七十四回的中秋前夕,府中连遭太监勒索,连过节用度都难以筹措。曾经风光无限的管家奶奶王熙凤,此时只能不断典当嫁妆勉力维持。这般顾全大局的举动本该赢得尊重,但现实是残酷的:贾母、王夫人或许根本不知此事,知晓者也只会归咎于她管理不善。由奢入俭的转变让所有人不适,养尊处优的主子们满腹怨言,失去油水的下人们消极怠工。就连知情的贾琏也毫无感激之情,反而因钱财问题与凤姐矛盾日深。 与吝啬却人缘甚佳的李纨相比,凤姐劳心劳力又自掏腰包,却几乎得罪了府中上下。再看尤氏,虽无娘家撑腰、无子女依靠、无丈夫宠爱,却懂得审时度势,该退则退,该进则进,稳稳坐定宁国府女主人的位置。反观凤姐,明明手握一手好牌,却因性格刚烈、行事张扬而最终满盘皆输。[作者注:本文基于对《红楼梦》甲戌本与庚辰本脂砚斋评点的深入研究鼎冠配资,结合个人理解撰写而成。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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